为什么我不喜欢《三体》?

我应该是最早一批知道《三体》的人了,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在多年前几乎把这本书神话了。所以我就去阅读,但真抱歉,我努力过几次都没办法把这本神书读完

我真努力过!

我读不下去的书很少。思来想去,发现读不下去的原因是大刘的文字非常干瘪,人物也是。我是一个对文字有执念的人,所以没法读下去,即便大刘书的结构如何好,科技如何硬。但这么多年,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三体》,就是一种政治不正确,保管若干人跑出来炮轰我,上到知识精英,下到贩夫走卒

直到多年后梁文道在《一千零一夜》里也提到跟我很类似的质疑,我才战战兢兢地在一些文章或问答里说出我的观点,但……结果你们依然可以猜测,我被批得比以往更甚,因为经过几年的发酵,大刘的《三体》更被神化了

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难道只是大刘的文字功底差吗?直到我读到这篇报道,我突然眼前一亮,我终于找到我不喜欢大刘书的更根源的理由了。报道来自于大刘和上海交大科学史教授江晓原的一次关于『 人性 』的讨论:

2007年在成都的白夜酒吧,刘慈欣和上海交大的科学史教授江晓原同样有过一场关于“吃人”的辩论。当时刘慈欣假设,如果世界末日,只剩下他、江晓原和现场一位主持人美女,“我们三人携带着人类文明的一切,而我们必须吃了她才能够生存下去,你吃吗?”

江晓原说他肯定不会吃。

刘慈欣强调,可是全部文明都集中在我们手上。“莎士比亚、爱因斯坦、歌德……不吃的话,这些文明就要随着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举动完全湮灭了。要知道宇宙是很冷酷的,如果我们都消失了,一片黑暗,这当中没有人性不人性。只有现在选择不人性,将来人性才有可能得到机会重新萌发。”江晓原则认为:“如果我们吃了她,就丢失了人性,一个丢失了人性的人类,就已经自绝于莎士比亚、爱因斯坦、歌德……还有什么拯救的必要?”

“毫无疑问,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8年后在接受《人物》电话采访时,江晓原对这场辩论仍然记忆犹新。

透过这次讨论,我明显可以感觉到大刘所代表的那种赤裸裸的科技乐观主义,他相信理性至上,相信科技能改善一切。换到《三体》里,就会让我读到,文字优不优美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给大家带来这个硬朗的科幻作品,在这里,大刘不需要艺术,不需要美,只需要科技

但正如江晓原认为:

国际科幻创作的潮流——或者说主流都是反思科学。在19世纪末跨过儒勒·凡尔纳“科学颂歌”的旧时代之后,一个多世纪以来,整个西方世界的科幻创作者们,几乎都是在一个共同纲领下进行科幻创作的,这个纲领可以称为反科学主义。

这个纲领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赞成这个纲领的人会自觉地在这个纲领指导下进行创作,而不赞成或尚未深入思考过这个纲领的人,也会不自觉地被裹挟着在这个纲领下进行创作。”江晓原说。20世纪之后,几乎所有西方科幻作品中的未来世界,都是黑暗和荒谬的,就是这个纲领最有力的明证。

我认同江晓原的观点和她的担忧,大刘的这种没有文字美感的硬科幻其实同消费主义至上是联系在一起的。他们都否认艺术,否则人性中一些更底层的羁绊,他们都是科技至上主义的狂欢者。但真实是艺术从未输给科技,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所以,我坚持地认为在头顶的星空和内心的深处都应该留下一些柔软的地方,在那里,小小的我可以诗意的栖居,可以更加感性,可以更加艺术,可以更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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